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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咔嚓”，小娥的弟弟小蜗牛用手指比划着一把剪刀的嘴巴。
这是小娥失踪后，三岁的弟弟小蜗牛最喜欢玩的游戏。他被姐姐锁在了自家院子里，直到中午奶奶薅草回来。
二婆拄着拐，沿巷子呼叫小娥，声音苍老，颤颤悠悠。
赶上饭点了。路口聚着一溜端瓷碗的老头、老太，正往嘴里拨拉着面条——泼蒜的捞面条或下了倭瓜、荆芥的汤面条。
等明白是小娥不见了之后，大家都劝二婆先回去做饭。小娥恁乖的闺女，不会走远，不定去谁家串门了。
一双筷子递过来——有人给小蜗牛挑了撮面条，小家伙“吸溜”一声吞了下去，噎得脖子伸了几次，眼眶里盈满泪水。
二婆倚着墙站住了，用围裙抹擦着眼睛，扯着小蜗牛回家了。
“咔嚓”小蜗牛回身朝着人群做了个手势，大伙儿哄地笑了。
二
太阳飘落到老柳家的西山墙了，小娥还是不见人影。
和小娥经常玩的几个孩子都被二婆盘问了几遍，都说没见。
二婆急了，用拐杖“咚咚”戳着地，绕井沿哭喊，绑着铁钩的竿子打捞下去，什么也没有。路过的人提醒说，要是真在井里，该是泡肿了浮上来，去别处找找吧。
二婆又喊人到河边寻觅。泥河刚落了水，河滩牙龈一样裸露着，螺丝、水草、浮萍都是虚的，一脚踩上去黑色的淤泥涌出来，糊住了脚面。二婆“剪口布鞋”里的白袜瞬间乌嘟嘟一滩黑，拐棍杵在泥里半天拔不出来。
二娘，当心！
二婆像是没听见，“小娥！小娥！”她朝着河心的漩涡哭喊，仿佛小娥真被卷了进去……她脚前刚好有一堆旧衣服（多是附近村子死者生前的衣服，被家人丢弃在了河里）。二婆认为这是预兆，她的听话的亲孙女小娥掉在河里淹死了。
俺小娥啊，你不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二婆嚎得人心里凄惨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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