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小虎，这里不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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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地府中心之地。

昔日撑天神树矗立的阴暗冥土，原本有漫天星海之景，如今却只剩下灰暗腐朽的气息，粗壮的神树，也只剩下了一截焦黑的树根。

张小虎拖着虚弱的身躯，一步步踉跄走到焦黑树根旁边，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瘫软在地。

身为一个小人物，得知‘天命’的代价，就是一直燃烧他的灵魂与生前的功德，直到一切都被耗尽，从此陷入真正的空无，没有前尘，更无来世，连半点痕迹都不会剩下。

万幸，他还是撑到了李源归来地府的时候。

这些年间，他亲手操办了不知多少安山生灵的轮回之事，因为地府的阴暗角落过于腐朽，小虎唯有亲自看着，才能确保那些灵魂不受胁迫与纠缠，好快速投胎转世而去。

每为一个安山生灵办完轮回之事，张小虎的神魂都会虚弱一分，这是身为一个小冥仙，妄加干预无关之事的代价。

但张小虎不惧，每每有安山生灵战死大劫之中，他都会向同事讨要名簿，亲自操办。

因为他知道，这都是山神老爷麾下的亲友弟子，都是为支持安山理念而无畏付出的生灵。

还有那个温婉女子的魂魄，若非张小虎提供留下与否的选择，对方生前一介凡人，早已按正常流程轮回而去。那么，那风雪交加的青山竹林之中，那心境悸动之下许下的诺言，便永世不得圆满的作废了。

可张小虎知道，山神老爷需要经历某些事情，真正走过那红尘中七情六欲的磨砺，才能达到彻底的圆满。

再说了，他本就是饱含人性的青年仙神，何须弃情抛性，不敢直面内心？

只要正常按照流程走完黄泉路，他们应该会遇见吧......

或许，未来的天庭仙神，也会需要经历红尘凡俗的洗礼，才能真正明悟这万众生灵之性命的可贵。

既然仙神高高在上太久，会视众生万灵如蝼蚁，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亲自体会那些红尘疾苦，磨一磨那飘了的道心。

若是德不配位、无法看透，那便一直沉沦红尘之中吧，自会有后来的能者代替原本的职位。

这就是张小虎隐隐窥探到的‘天命’，是未来格局的演变方向。

而源尊轮回之事，也将间接铸就这种全新方式，冥冥中不知有多少大佬的目光在凝聚，等待着此事的结局，看一看到底是好是坏。

心思杂乱不已，张小虎的身躯却越发疲倦，魂魄力量愈发空虚，像是无根之水，很快将要流逝一空。

他默默倒在地上，轻嗅着漆黑冥土的腐臭味道，思维逐渐涣散。

他硬撑到源尊进入地府这个节点才愿死去，是因为需要关照那温婉女子的魂魄，确保其不会被其他阴司鬼吏捉去，毕竟地府里的阴暗勾当可不少，连忘川河中捞出的浑噩残魂都会被当做鬼奴买卖。

除了这一点以外，张小虎也是为了让李源见到他这个故人，思维受到刺激，从而强行挣脱浑噩，保持灵台清明，才能解决掉亿万残魂之事。

如今残魂事毕，李源即将完整地走一遭黄泉路轮回而去，他好像也没有了什么继续硬撑的动力......

如是想着，张小虎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躯也好似枯木般僵硬，魂魄彻底耗尽灵光，即将化作尘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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