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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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拂黎是在出了房间门后察觉到不对劲的。

向来喜欢坐在石桌上晃晃悠悠无所事事的容麒此刻苦着脸，安安分分地坐在凳子上，时不时抬头往树上看去。

拂黎微掀眼皮，敏锐地捕捉到了宽大结实的树杈之间伏着的一道纤细身影。

“嘘。”容麒朝他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他别出声打扰嬴昭。

“殿下这是？”少年压低音量，小声问。

“她这是在思考。”容麒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和嬴昭相处久了，对于王女的习性也十分了解，遇到什么难事王女就喜欢待在没人的高处思索，有时候是幽都宫殿的屋檐上，有时候就是王女寝宫里种着的，那棵年岁已久生长得极其高大的槐树。

“殿下思考的时候喜欢爬树？”拂黎一愣。

容麒含糊着点了点头。

少年抬头望去，茂密的树冠漏下斑驳碎影，流金般璀璨，认识的久了，拂黎也摸清楚了这位王女的几分脾性，不喜欢日光，如非必要一般不出门。

像是现在这样待在树上真的很少见。

嬴昭将树下的聊天声都收入耳中。

王女裙摆懒洋洋地垂下，她微微侧了下脸，调整了一下姿势，慵懒朝下方伸手。

容麒愣愣地扭头，迷惑看向拂黎。

少年不明所以，仰起脸，安静开口，“殿下是叫我上来吗？”

嬴昭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她坐直了身体，给上来的拂黎让出位置。

“你觉得，人死后会有复活的机会吗？”拂黎本来以为嬴昭是来询问他关于云山试炼的准备做的怎么样的，结果却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少年一头雾水，“殿下？”

他冰蓝的眸子在日光下折射出幽微色调，色泽更浅一线，像是晨曦时分粼粼璀璨的浅海，显得过分美丽而干净。

嬴昭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她面前坐着的少年年纪稚嫩懵懂，不提鲛人漫长的成长期，就单论人族年岁，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孩而已。

她头疼按了按额心。

还是被昨晚的梦境给影响了。

昨天的梦境在她烧毁天道书之后就崩塌了，嬴昭从梦境中清醒，睡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将天道书吐露出的内容从头到尾好好梳理了一遍。

过了一遍她才发现，天道书看似叭叭了一大堆，实际上重要内容一点没透露，它说她是气运之子和天命女主故事里的配角，会早早过世给女主腾位置，结果却没有交代她身死的前因后果。

少女淡蓝裙裾轻晃，她手掌撑在树枝上借力，懒懒靠在树干上，刚想和拂黎说只是有感而发，让他不用再想了，少年却缓声开口，“人死如灯灭，所谓的复活一事，其实也只是无稽之谈。”

三十六洲中确实流传着关于轮回转世的传言，但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死后入幽冥，魂魄滞留其中，自然腐朽，化为尘埃消散于世间。

所谓来世再续前缘，只是世人对于轮回的一个美好想象而已。

“确实，”嬴昭展颜，意味不明说了句，“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话。”

“沉迷于所谓的复活一事，真的是蠢透了。”

**

半月后，云山试炼正式开启。

时间一到，原本闭合的云山入口开启，栖音不参与试炼，却好奇跟在一行人身后去看一看世面。

她体内的妖丹已经拔除了十之七八，但是妖丹长久地存在于体内，还是给她造成了一些影响，再加上她修为一般，因此就很自觉地选择了做观众。

三十六洲的天之骄子尽数在此处汇聚，人声喧嚷，声势浩大，是栖音从来没有见过的盛景。

她看入了迷。

“殿下，”容麒跃跃欲试，跟在嬴昭身后进入云山，朦胧的云雾恍若日出后的积雪一般消散无踪，少女在幽都的队伍面前站定，淡淡打过招呼，简单地交代几句就离开，她疑惑，“我们不和幽都的队伍一起吗？”

“不用，”嬴昭懒懒，“他们自有带队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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