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夜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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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莫名其妙的发生，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吴大夫头上有伤不能随意移动，今夜便不回去了，安置在了小虎子的房里。

常村正家有一前一后两间大瓦房，后面瓦房已经成了李轻舟三个女眷的住所。

而前面的大瓦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房，剩下一间是常村正夫妇的卧房，还有一间是利用杂物房打出来的隔断，那就是小虎子的屋子。

“哼！我不要，不要他住我的屋子！”站在屋檐下的小虎子跺着脚，气愤的对着常村正反驳意见。

可常村正怎么会听一个孩子的？

“听话，虎子！今日跟着我与你阿奶睡，明日给你买花蜜糖吃。”

“我不要，我不要！不要让这个坏人住我的房子，不要让他留下来，让他走！！”小虎子哭丧着小脸，‘登登’几声朝着院门外跑去。

常村正被亲孙子下了面子，老脸一红，对着万重山解释道。

“让万公子见笑了，这孩子都是让我们惯的，他娘生他时难产，脑子坏了，是个痴傻的。可过了周岁时，不知怎么自己竟然好了起来……”

李轻舟早在小虎子跑出去的时候，便也跟着要追出去，听见身后常村正的话，她皱了皱眉，原这小子竟是个傻的。

水坊村不大，一共不过二十多户人家，全村只有一条笔直路从头通到尾。

虽然没有点灯，但月光清冷的挂在天上，在灯火通明的常家院子里不惹人注意，反倒是在这漆黑的小道上，才凸显出她的光芒。

不过短短半刻钟，李轻舟就瞧见了在村尾竹林出蹲在石头上的小小身影。

“跟我回去吧。”

小虎子扭了扭身子，并不抬头：“我不回去，我不喜欢吴大夫，那是我的屋子，他是坏人！他欺负过我，我不要他住我的屋子！我不要！”

李轻舟听着他有些颠三倒四却又十分清楚的气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撩起裙子蹲在原地：“他怎么欺负你？我给你报仇好不好？”

黑夜中，李轻舟的眼睛就不太好使用了，若她能看见，必然要勃然大怒，因为她的好心好意，却只换来小虎子一个不屑的白眼儿。

“反正他就是欺负我，他想抢我的东西。你..你跟猴子一样瘦，吴老色调戏你，你都躲不开，要不是我……算了，反正你也做不了什么。”

这死没良心的兔崽子，居然还嫌弃上她了，李轻舟一个猛子站起身就想教训教训他，可却高估了自己。

起身太猛，脑袋晃晃悠悠，眼前满是星星，一时间脚步踉跄直直向身后跌去。

半刻钟后，李轻舟坐在竹林边上的岩山石上喘着粗气，这才缓了过来。

小虎子闷声闷气：

“哼，刚刚要不是我扶住了你，哼……哼……要不是你，姓吴的老色鬼也不会占了我的屋子，早知道…哼，早知道就不帮你！！”

李轻舟听着他哼来哼去，却再没了反驳的话。目光看向刚刚自己差点儿倒下去的地方，距离不远处就有一块尖锐的石头……这若是….

捡回来一条命，她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砸了方镜知的’时光机‘，偏生把自己变成这样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不行，绝对不行！

她当年可是号称’衡山宗女壮士‘的李轻舟，那年发大水，淹了师门，是她像驴一样驮着师傅，左手一个方镜知，右手一个小师弟，将这三个没用的男人转移到安全的山头，这期间她连个大气也没喘。

三个男人老态龙钟，像是树上的柿子长在她身上，见者无不称奇，说远远看去，还真以为漫天大水中一颗笔直的三头松柏不畏风雨，迎风而来。

如今的弱不经风，对她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同时李轻舟才认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其坚定了想要摆脱这种现状的决心！！

小虎子双手抱膝，有些瑟瑟的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方才还是一张芙蓉美人脸，却不知在哪个瞬间潋滟水光的双眸一变，成了一道寒光乍现的刀。

等他们回去时，院子中的村民大多已经散了，只剩下几个妇人特意留下来帮忙收拾桌子，这样有人情味，李轻舟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常岳氏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对着万重山道：

“公子放心，一碗粥灵儿姑娘全都吃完了，她还吩咐我将两顿药熬煮成一顿，竟也不怕苦，一口气全都喝完了，看样子是想快点把病养好。药效发作她睡的可熟了，刚刚那么大动静都没醒。”

常岳氏说话温声细语，却又带着股爽利，令人很愿意听她讲下去。

李轻舟勾了勾唇角，可不得快点把病养好吗，不然将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待常岳氏去了厨房，李轻舟牵着小虎子走到万重山的身前：

“今夜你到底睡哪里？难不成真的守在门外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