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影玉什么也不懂，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母亲的责骂，胡氏说她不争气，一点小事也指望不上她，总叫那个贱人踩在脚下。
她晕晕地听了一会，随即听出来“贱人”指的是佟明媚，明明前一刻还叫她好好跟堂姐学学。
当然，当佟明媚本人出现在母女两个人面前的时候，胡氏嚣张的气焰便收敛了，她不自然地挤出一点微笑，“郁秘书怎么说走就走了？”
佟明媚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和，她站得离得有些距离，还是清晰地闻到了酒香味，别的她闻不出，也看不出。但视线移到胡氏身上，她的表情明显不自然。
“我怎么知道，哼，这话难道不该我闻婶婶么？”
胡氏立刻摆手否认，看佟明媚一副质疑审视的目光，将锅甩到女儿身上，“都怪玉儿不争气！”
佟影玉无辜被指责，更加委屈了，大眼睛立刻浮现出泪光，咬了咬唇，但又不敢当面跟母亲争执这些对错，低着头便跑出了厢房。
佟明媚看着她跑出去几步，还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泪。
厢房里只剩下佟明媚和胡氏，她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婶婶问过佟影玉的意思吗？”
胡氏一窒，晓得都被她知道了，该是郁郬看穿，又告诉了她，果然两人不一般呐，她缓缓地坐下来，还撑着笑容道：“这些事不都是父母做主的么？”
佟明媚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反正她这一桩心思是彻底废了。佟明媚已经在心里另外想着自己的计划了。
但胡氏还有后手，她看见方才一幕，才起来的心思，她盯着佟明媚的脸看了一会，有时候连她也不得不违心地承认，这个侄女在容貌上漂亮得出众。
佟明媚看她那神情，便知道婶婶又有鬼主意了。
果然，胡氏将屁股底下的凳子拉近，凑在她跟前，“明媚，咱们是一家人。”
佟明媚懒洋洋地看着她。
“晴巧和玉儿，郁秘书都看不上。”胡氏停顿了一秒，再开口语气有点微妙，她道，“但郁秘书喜欢你呀。”
佟明媚面上纹丝不动，心中暗暗惊骇，这说的是什么鬼话，从小到大，她经常听别人在她耳边说类似的话，谁谁一直在看你，谁谁喜欢你，对那些她看不上的男人的关注和殷勤，她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也会在知道的一瞬沾沾自喜一下。而对那些在她考虑范围内的男人，她便在心中考量一番。
但郁郬并不属于这两类人，她听到的第一反应是惊吓。或许是他从出场伊始，就是魏奉山的人，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严肃地拉着一张臭脸，让她忘记了他最原本作为男人的属性。
因佟明媚这一片刻的失神，胡氏更加有把握，她劝着：“明媚，你还年轻，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呀。”
这话说得很不错，早一个月说给佟明媚听，她一定用力点点头，但在这语境下，她只剩不自在。
胡氏陆陆续续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无非是她这么年轻貌美，配郁郬正好，这么好的退路，不把握住，将来打着灯笼难找。
佟明媚默不作声。
胡氏一向知道她的性子。许多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知道自己不要什么，譬如她的两个女儿；但佟明媚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那类人。若是她一点没这个意思，这会早跳起来对自己不客气了，看她这沉思的模样，想来有说头。胡氏再接再厉。
佟明媚想的是正好让这一家人自己离开，还不敢再来。
胡氏看她眉间还有一股犹豫，拍着胸脯保证道：“等你跟郁秘书成了，帮珏儿中了彩券的大奖，奖金咱们对半分。毕竟你到时候太显眼，在台前领奖怕是给郁秘书招风波，沪城的人又不认识咱们，恰好珏儿能帮你。咱们是一家人嘛。”
许久，胡氏终于等到她点头，“行。”她没有任何不放心的，自己两个女儿不会，佟明媚哪能不会呢，她既能跟郁郬说上话，浑身上下还都是本事，就那一张脸，已然有了八成的胜算。
“明媚呀，我等你的好消息。”胡氏笑得一张脸上都是褶子。
佟明媚当晚就穿戴一新地出门了，胡氏想跟着去看，但她离开不了汇贤饭店，只能目送着花枝招展的侄女带着她的殷切期望，扭着腰肢坐上了小汽车。
胡氏搓着手，心情复杂，当然激动还是占据大头。
*
佟明媚径直回到了宅邸，魏奉山像留守的丈夫一样，表情幽怨又惆怅。佟明媚拍拍他：“快要解决啦！”
魏奉山的手很不安分，他问：“真不要我出面？”说罢，又在她耳边小声说说了一句，掀开衣裳一角，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又淡了不少。
佟明媚在他手下奋力扭着：“要啊。明天就该你出场了。”
“要我做什么？”
佟明媚忽然拉住他的手，“你什么都不要做。”
“嗯？”
佟明媚在他身下忽然鲤鱼打挺一般，一下翻上去，将魏奉山压在身下，她还在调整自己的位置和姿势，笑笑重复道：“你什么都不要做。”
魏奉山的手从她的禁锢下轻而易举地挣脱，改握住了她的脚，指甲盖图了鲜红的指甲油，他的指腹在那种滑滑的质感上不停摩挲，佟明媚感觉受到了莫大的撩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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