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学历过滤不了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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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布拉开，旁白的声音响起，韩江雪和其他群演最先上场。
一踩上台子，韩江雪就觉得一阵晕眩：底下好多人！全是人！
她偷偷瞄了几眼，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从左边开始数第三个人好像就在昨天的晨报里出现过；那个正在喝茶的长胡子老头怎么和在野党的领导长得那么像；现在还有一个人从礼堂大门姗姗来迟，身边保镖簇拥，怎么看都不像是等闲之辈。
柏林特大学原来这么厉害吗！这些校友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啊！
韩江雪并不在意商学院能不能获奖，但毕竟台子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脚步虚浮。
这盛景，估计她那老爹开得商业宴会都比不了。
她跟没了魂一样走了一圈后，又僵硬地走到了台下。其他群演更紧张，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硬住了。一到后台，都双腿发软地坐到了椅子上。
那个导演架势的人扯了扯一个群演的衣角：“别坐下，一会你还得上场啊，站起来站起来。”
"安东尼奥"和他的那些伙伴们已经在舞台上了，虽然动作和表情都比排练时僵硬了不少，但还好谁都没有忘词。
"你最清楚我了，现在所有的财产都在海上，我手里没有现金也没有可以抵押的货物。我们走吧，试试我在威尼斯的信用究竟有多少，我会想拌饭……办法弄到一笔钱资助你的。我现在就去问问"
安东尼奥说着说着就有点爆出了自己的东国南部口音，韩江雪觉得又好笑，又替他担心之后的台词。
"夏洛克"在韩江雪身后抓耳挠腮："怎么办，我要是上台忘词了怎么办？"
“你要是一直想着词的话会越来越紧张的。你看，你排练了那么多遍了，《威尼斯商人》的大致剧情你也肯定记住了吧？你上去后就顺着剧情说就好，不用非得原封不动地念台词。实在不行，你到时候站得离后台近一些，我们都会想拌饭……不是，想办法提醒你的。”
韩江雪宽慰着他。
那个奸诈狡猾的大奸商夏洛克战战兢兢地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韩江雪，然后就战战兢兢地上台上去了。
一会后，夏洛克开始念一段需要面向观众说话的心理活动：“……可恶啊，你们看安东尼奥他那神情，简直就像一个面目可憎的魔鬼！我恨他，他因为我们信仰不同就对我恶语相向；我恨他，更是因为他那虚伪的谦卑外表！他无偿对外借贷，扰乱了我们放贷人在威尼斯的市场。我恨他，是因为他也恨我！他，他他……”
韩江雪在帘子后面连忙小声提醒："他辱骂你们民族，辱骂你的工作……"
“对！他辱骂我们的民族，辱骂我的工作！这次我决定饶不了他！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夏洛克对着观众挥舞着拳头，完成了至关重要的念白。
导演震惊地看了看剧本："这句话剧本上没有啊！"
"啊？没有吗？"韩江雪也震惊了。"不对啊，我记得《威尼斯商人》的原著上有类似的话的，你们删改了？"
"确实改了点，为了增强喜剧效果，我们把夏洛克强调自己民族背景的这段删掉了……"导演弱弱地翻看着剧本："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算他说了这个也不会影响后续的剧情……"
韩江雪倒吸一口冷气：她刚刚情急之下只想着帮忙念词，却完全忘记这是东国的地界了。柔塔族擅长经商，没有固定的居所。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东国和西国都对柔塔族进行过惨无人道的压迫，而夏洛克在剧中也因为柔塔族的身份饱受歧视，就连写下这些人物的作者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柔塔族的厌恶。虽然之前的战火早已平息，极端分子们都受到了惩罚，东西两国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苛待柔塔族，但是韩江雪十分不确定，重申夏洛克柔塔族的身份会不会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她把帘子扒开了一个小缝隙，紧张地看向观众席。那些大人物面色平静地在看着舞台，似乎并没有过多纠结刚刚的夏洛克的台词。
韩江雪扭头看向导演很是不解：“既然你们怕这个话题敏感，那大可以不演这个舞台剧，你们换个别的也挺有意思的。”
导演垮着个脸，就差把"后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因为真没想到这些领导们会赶上商学院的演出啊……"
"你是对我选的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韩她闻声转身，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安雅。她还是平时那副精致的装扮，金色的卷发此刻正在张扬地散着。
韩江雪内心哀叹：蕾娜啊，你只请我吃几顿饭可抵消不了我的这次帮忙啊。
"你有问题吗？我不觉得我的选择有什么问题。"相对于那天的联谊会上而言，安雅今天消减了不少的气焰，但话语里还是对韩江雪咄咄逼人：“我们商学院学习金融和经济，但并不能总是唯利是图，剧中的夏洛克就因为没有商人的道德，还过于贪婪，最后受到惩罚也算是罪有应得。就算他是柔塔族又如何了？现在世界上，不论你身上流着什么血脉，都应该得到平等的对待，夏洛克也是，剧中按照规矩惩罚他不也是平等待人的表现吗？而且，这可是几百年前写成了作品了，你难道要按照现在的标准去要求几百年前的作家？或者说，你就因为可怜柔塔族的遭遇，就要让他逃脱律法的制裁吗？”
本来喧闹的后台一时间静极，韩江雪张了张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安雅被噎了一下。
没等安雅开口，韩江雪就继续道："你居然还知道人人平等，觉悟挺高，我要向你学习。"话毕，她双手抱拳阴阳怪气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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