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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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9日，南海镇市政厅前的公示板贴上了新的公告。

本应该得到同情的科娜塔被描述成一个污泥一般的罪犯，反而应该遭到谴责的萨瓦里却被包装成了维护秩序的英雄。

科娜塔没有看到公告，昨天傍晚她就被警员们押送到碧玉矿洞的苦役营并开始服刑。她被安排住在营地边缘的一间没有锁头，只有门栓的旧木屋里。接下来这18个月里，她要用自己的血汗来洗净身上的罪孽。

和其他犯人的住所一样，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只很大的木箱，箱子里放着一条代替床的草席，被子也只是一块破布而已。

木屋的窗下摆着一张没有被漆过的小木桌和一把麦秸椅。桌子上除了生锈的烛台，还有一只灌了泥土的破陶罐，里面种着一株大丽花，但由于没人照料，早就已经枯萎了。

科娜塔的束腰裙被收走了，不得不穿上和其他犯人一样的粗糙衣服。但是作为苦役营里唯一的女犯人，她得到了一面镜子。

不到一天的功夫，她感觉自己突然老了十岁，她害怕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当天晚上就把这面镜子扔了出去。

她成了苦役营里的一名杂役，苦力们到矿井里干活的时候，她要给他们准备食物；苦力们回营地休息的时候，她还要给他们缝补磨坏的衣服。她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才能得到那3个银币。

与那些目不识丁的犯人不同，科娜塔曾经受过一定的教育，不仅会书写，还会遣词造句。可是，在这个遍地文盲的世界里，这项稀有的技能不仅没让她被高看一眼，反而给她带来了麻烦。

营地的管理员要她整理出矿的记录，并且代笔给市政厅写报告。除了额外的3个小时的工作，还得忍受无良管理员的无端骚扰。

科娜塔失去了一切，黯淡占据了她的心，又映在她的眼睛上，使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黑暗。

她变得胆小，变得顺从，变得任人摆布。默默的承受一切，忍耐一切，最后再放弃一切，除了手里的银币之外，一无所有。

她不再反抗，不再诉说她的苦情，甚至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有在这所矫正机构的牧师身边时才会说上一句：“神父，我有罪。”

站在人群里的萨瓦里默默的盯着公示板，心中不仅没有一丝报复的喜悦，反而像压着山一样沉重。他没有再去码头市集寻找贩马的商人，而是一路向西漫步出城。

萨瓦里想去碧玉矿洞的苦役营看一眼这个为了保卫自己贞洁而遭遇不幸的可怜母亲，但又不觉得自己可以承受四目相对时，他对她造成的伤害给自己带来的反噬。他的心茫然了，脸又开始痛了，只好盲目的在城外到处乱窜，逢路便走，但不过只是在原地兜圈子罢了。

太阳落山，黑暗渐渐笼罩了萨瓦里的四周，他一整天没吃东西，却也不觉得饿。天上一片漆黑，田野一片苍凉，一阵冷风吹来，几棵矮树摇着枯枝，似乎是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怒指责他的罪行。他又跑了起来，不时地张望，总感觉周围有人在追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