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牛望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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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中八路军三支队在穆李村镇战斗和保卫我军指挥部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在长白山山区重整旗鼓，后来又打了几个胜仗，又在李家套经过休整之后，按照计划向东移转，部队到了长白山县城东北方向的牛望庄。部队披着满身的露水，行军六七个小时。到达牛望庄时，已是深夜。一进入牛望庄，司令员和副司令员两位司令员就下达命令∶“动作要轻，在街上就地露宿。”因为深更半夜百姓都已入睡，不可打扰，部队便以连为单位，在村头靠了土坡、树身、墙根和着湿漉漉的军装，抱着枪相互依偎着睡去。

一九三九年（民国28年七月），白天气温暖和，但夜间还是天凉气寒，战士们靠着相互的体温，增加点热度。那天是阴历六月初五，夜里，天上没有月光，只有满天耀眼的繁星，争相闪烁，似乎是向露宿的八路军战士表示慰问，祝他们睡个好觉，做个好梦。鸡叫五更，有的老百姓起早下地，有的起早背筐拾粪，他们一开大门，才发现满街躺着八路军的战士，便立即传告乡亲们。

不一会儿的工夫，全村老百姓都来到街上，看到战士们一身尘埃睡在了地上，心中都十分难过。各拉着几个战士，接到家中，收拾出炕来，让战士们休息。可是战士们怎能大白天睡觉他们虽然连续数日战斗、行军，已是疲惫不堪，还是立即动手帮群众干活，有的挑水扫地，有的到麦场干活，有的推碾拉磨，还有不少同志把村里小孩招集到一起，教他们唱抗日歌曲。他们一唱歌，不少群众围拢来，战士们抓紧时机宣传抗日，报告打鬼子的好消息，还讲了八路军三支队历次和日伪军战斗、消灭敌军的情况。

战士们拿着缴获的日本造三八大盖枪和掷弹筒，告诉群众，日本鬼子也是血肉长的，只要我们不怕他们，他们就怕我们，照样能消灭他们。也更不用说，他们那些鬼子离开日本，跑到中国来，抢中国人的财富，占领中国土地，杀中国人，是天理不容，与人心相背的。战士们还拿八路军的发展为例告诉群众∶咱八路军在铁山起义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几十个人，现在都有五六千人了。咱们马司令员，亲兄弟三人，马司令，谁人不知?连鬼子听到三位马司令的名字都要心惊胆颤。这时听讲的儿童们唱了起来∶"马司令，得了抗日病，专打日本鬼，保护老百姓。”那悠扬可亲的歌声，响彻了牛望庄。

再说说这个长桓地区的牛望庄，此村庄是一个600多户人家的大村，一条南北大街在村中穿过。由牛望庄往西北10余里有一个大镇叫荆家，那里贯通一条从桓台城去小清河的公路，地理位置重要，日军早已在荆家修了据点。正南方十里是鬼子在唐山的据点。过了唐山不远就是长桓县城。

八路军的部队在牛望庄驻下之后，马司令、杨副司令两位司令员便带上作战科长和参谋到村外观察地形。他们先到了村子的南门，首先看到的是牛望庄也有一道围子墙，环绕村子四周。墙不甚高，有三四米，墙上长着不少小树丛，围子墙外边是一条二三米深的干河沟。往南看不到村庄，只有一条土路，从一片平原上通过。除了零星的几座坟、几棵树外，地面上无其他物体。两位司令员又到了村子西门，杨副司令员从王京建手里拿过望远镜一看，大约有10里才有村庄，中间是一片洼地，当下洼地里杂草丛生。据当地人说，一到了夏天这片洼地就积水甚多，每年生长出一片芦苇。

现在虽然无水，但老百姓无人在那里耕作。两位司令员又沿着围子墙去了村北，和村南一样，在大平原上，一目了然，没有大的遮蔽物。他们又到了东边，在牛望庄东南方向，大约2里处有一村庄，叫大寨子村，看上去那是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在大寨村北边，是西南东北走向的一溜坟地，约有1里路长。两位司令员在牛望庄四周观察完地形地物，回到了司令部。并命令警卫连布置好各方的警戒。

再说说八路军三支队在牛望庄抓紧时间展开了群众工作和宣传工作，并向村中筹措给养。村长姓牛，还不错，表现积极，他立即向村中大户去派任务，要他们尽快赶制熟食。有一家大户，户主牛寒建，他儿子牛大建在桓台县城敌伪县政府当汉奸。牛寒建这人狡猾奸诈，支持儿子当汉奸，处处为日本人着想。村长到他家派给养，他心里不情愿，但又慑于八路军的威信，不敢拒绝。他表面上点头哈腰对村长说∶"没有问题，村长你尽管放心，八路军艰苦抗战，给八路军做这点给养，非常应该，兄弟我保证如数上交。”但等村长一走，他那脸上立即收敛起狡猾的笑容，剩下一脸可恶的横肉。

牛寒建右手捋着他那山羊胡子，回到屋里，来回走了几趟，他咬牙切齿地说∶“八路军!你们这些土八路!今天驻在我庄，我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他立即把小儿子牛小建叫来，对他说∶“咱这里是日本皇军的天下，不能让八路军站住脚，你快去桓台告诉你哥，要他报告皇军，八路军昨夜来到咱牛旺庄了，要皇军快派军队来打。”牛小艰说∶“八路军在村口有站岗的，只准进不准出，这咋办?”牛寒建皱了一下眉头说∶“咳!你就说你娘病了，要到城里抓药。要不让去，出了人命就怨八路。”牛小建便一溜小跑出了家门，直奔村南门。八路军岗哨盘问，他说他娘病了要到桓台抓药，八路军的岗哨执行命令，严格封锁消息，说什么也不准出村。牛小建无奈，心想∶“有了。

八路军只是在村的四门大道有岗哨。"他便在村中绕了一圈，然后到了村西南角。那里围子墙塌了一个缺口，他从墙上跳到围子沟里，又从沟里爬出，从田地斜插着往西南方向走去。牛望庄到桓台城15里，这小子走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找到他那汉奸哥哥牛大建。牛大建听到这消息喜出望外，立即奴颜婢膝地向驻桓台城的日军守备队司令龟田报告，龟田一听便问∶“八路军是在长山地区，怎么到了牛望庄?你的消息准确?”牛大建说∶“千真万确，家父派弟弟亲来送信。”龟田又问∶“有多少人”“不知道，只知住满了村。”牛大建回答说。龟田点了点头∶“好!我先通知荆家和唐山据点的皇军，就近从两边包围牛望庄，然后我再带队从桓台出发前去围剿。”说罢即电话向荆家和唐山两据点的日军下达了命令。

再说说驻唐山据点的日军小队长叫小井，接到电话命令后，立即集合了两个连的日军和三个连的伪军，配备轻重机枪各一挺，掷弹筒一具，整队出发，直奔牛望庄。与此同时，驻守荆家据点的日军小队长松岗也带领着100余名日伪军向牛望庄赶来。唐山比荆家离牛旺庄要近三四里路。唐山日伪军在小队长小井率领下，走到离牛望庄还有2里路的时候，改变方向，向牛望庄西南角开去，因为小井对八路军也畏惧三分。牛旺庄有多少人心中无数，生怕正面迎上去吃大亏。他想把队伍拉到牛望庄西边，以便同荆家据点的伪军会合，两军合围，也好壮壮胆。

再说八路军三支队在村中开展活动之后，8点半左右开饭。9点过后，刚吃完饭的两位司令员，听到村西南有枪声，便令侦察员前往侦察。不一会儿，村南门和西门的岗哨派人报告说，村西南方向2里路处发现敌人200余人，正向村西门方向开来。不一会儿，侦察员回来报告了同样的情况，并说另一股敌人200余人正从西面向牛旺庄开来，离牛旺庄不到5里。马司令、杨福司令员根据当地环境和各种条件及我军情况，决定我军给敌人以打击后，不予恋战，即设法脱身，按计划东去临州。

不久，村西八路军和鬼子已经交上了火。枪声已经非常激烈，马司令、杨副司令两位司令员立即组织队伍并到村西边的围子墙上指挥警卫营一、三连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先是用掷弹筒盲目地向村中乱射一阵，又选择了一处高地架上机枪，向八路军阵地射击。马司令员让战士隐蔽好，先不回击，敌人打了一阵掷弹筒和机枪，却不见村中有何动静，敌人一时摸不清八路军的阵地在何处，又听不到八路军回击的枪声，以为已经撤退了，便停止射击，指挥伪军从掩体中出来，大模大样地向西门前进。这时马司令下令开火，警卫营的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射向敌人，鬼子立即被打倒几十个。

日军小队长小井一看吃亏上当，便用掷弹筒向警卫营的阵地轰击，敌人目标是集中力量突破西门，所以经过掷弹筒轰击后，又响起了轻重机枪。在机枪掩护下，敌人组织了第二次进攻。杨副司令员命令部队沉住气，等敌人走近再打。这时从荆家据点来的松岗小队长率领的日伪军在西门外也参加了战斗，当敌人离西围子门还有十几米时，敌人以为得逞了。这时杨副司令员下令扔手榴弹，只见百十个手榴弹从天而降，像落雨流星，砸进了敌群。爆炸声处，一大群日伪军被炸开了花。小井的部队正要沿围子沟向南撤退，不料马司令员带领的一部分战士又从围子墙南端开了火，打得小井不知往哪里躲是好。前进受阻，后退不能，便伏在地上还击。马司令员令战士继续向小井部队射击，密集的火力集中射向缺少掩体的小井部队和皇协军伪军，打得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因为马司令员和三支队的同志在围子墙上居高临下，又有围子墙作掩体，而小井部队在一片平地上趴着，没有任何掩体，全部人马被一览无余。

敌人被打得抬不起头，又怕被墙上来的枪弹击中，有的便拉过伪军的尸体作掩护，也有的鬼子不敢直立逃跑，便匍匐后退。八路军这次反击，把小井的百余人消灭了六七十个，小井的大腿也受了伤。

正在这时，荆家据点的松岗见小井的部队进攻失败，便指挥日伪军继续向西门发起进攻。杨副司令员命令战士进入沿街的百姓家，给敌人让开一条路，放敌人进村。松岗又是先冲着西门围子墙，各种枪支一齐开火。见墙上没有动静，也不敢贸然冲锋，便派出10人小分队，猫着腰前进。这小分队一下冲到西门下，没有遇到抵抗，松岗便令部队全部跟上。松岗仍然害怕八路军埋伏在围子墙上，便又派10人小分队上墙搜索了十几米，没发现八路军，这才放心地沿着大街往村里冲。松岗举起指挥刀高喊∶“前进!”松岗这百余人的队伍进入村中五六十米时，民宅中埋伏的八路军，在杨副司令员的指挥下，有的从门口，有的从墙头，有的从屋顶一齐向敌人开了火。松岗本以为比小井高明，能够攻下牛旺庄的西门，好向桓台的龟田请功，不料遭了埋伏。

转眼之间几十个日伪军躺倒在牛望庄的大街上，松岗见势不妙，命令队伍后撤，但在他们后边的西门围子墙上，又打来了密集的子弹。原来，马司令员指挥的队伍正在围子墙的西南方不停地反击小井部队，打得敌人死伤过半，活着的正寻机逃命。这时忽见北边松岗部队进了西门，便调动队伍沿围子墙北移。当到达西门时，恰好杨副司令员向进村的敌人开火，马司令员便立即下令向退下来的松岗部队射击。松岗把指挥刀插入刀鞘，只顾抱头鼠窜，好不容易才跑出村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集合逃出村的日伪军，清点了一下，刚才还是200余人，可不到10分钟的时间却只剩下100余人了，死伤一半松岗奉命从长桓地区荆家赶到牛望庄配合唐山村的小井参战，还没有和小井照面，就被八路军打了个七零八落。他灰心丧气，再无斗志，可又怕不好向龟田交代，便带领队伍从村外向南，想同小井会合，了解情况，商量对策。松岗在离牛望庄西南不远的一处坟地里，总算找到了负伤的小井及其残部。这两个难兄难弟正在互诉苦衷，哀叹惨败，准备各自返回据点。猛抬头，忽然见西南方向尘土飞扬，并传来马蹄的“嗒嗒”声，大批人马正向牛望庄开来，小井和松岗大惊失色。

话说马司令、杨副司令两位司令员在牛旺庄组织几次反击，把来犯的日军小队长小井和松岗带来的400余日军和皇协军伪军打得仅剩下一百多人。小井和松岗带领残部逃到了牛旺庄西南一片坟地里，准备返回各自的据点。忽见西南方向拥来了大批人马，两人还以为是八路军增援部队来了，吓得两人面如土色。小井拿起望远镜一望，看到那人群中打的是日本旗，便立即变得欣喜若狂。他不顾受了伤的大腿，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喊叫∶“龟田，龟田来了。”松岗听到日军增援部队来到，也像是大烟鬼吸上口大烟一样，精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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