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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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大门外是一片虚空的白光，独自离开的背影成为指间落下

融入阳光下滚烫沙滩的沙粒，微不足道却令人惋惜。

有一种梦会短暂的唤醒不愿记起的回忆，将不愿面对的事实从记忆的犄角旮旯拽出来。

午觉醒来乐戚葵步履轻快走出卧室门，李萱还在，手握遥控器看时兴地偶像剧，为男女主跌宕的爱情故事微笑。李萱说她没什么事了，想留个微信联系，邻里之间互相照应。

从那天以后，很少见到李萱，最近的一次是在楼下早点铺。隔着包子蒸腾的热气，她看见一身洋红毛呢的李萱从一辆迈巴赫上面下来。以前的她会花些小心思在打扮上，惯常的衣服色调偏向暖色系那类。如果曾经的她是含蓄优雅的，衣着往往色调朴素庄重，现在就是张扬的，明艳动人。

她脸上的伤口消失，不戴眼罩。李萱不屑于掩藏自己的美貌，春风得意红光满面，眼中其他人成了NPC。可要是当你与她对视，就会发现，两只眼睛并不协调。看向某个方向的时候，那只曾经戴过眼罩的眼睛，是不能动弹的——义眼。

裴寄重出差回来后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说什么，“给孩子挣奶粉钱，让你能坐月子。”乐戚葵见他很憔悴，肉眼可见的瘦了，就劝他别累坏身体，可裴寄重态度坚定，只是微笑着在她脸上啄一下，说让她不要担心。

乐戚葵本来每天的作息就是早晨吃点儿东西，学习一整天下午做饭，等出去散散步，裴寄重就快回家了。可她现在也想做点什么，这才怀孕头前两个月，或许辞职的决定太仓促了，至少也该等到胎儿七八个月大。她想着在附近能不能找到什么工作，当家教低价招生或许走得通。说干就干，她打印一些广告，为自己打广告发传单。

第一天的日子有些难熬，口干舌燥地派发，等到太阳已经落下一半的时候，她坐在橙黄的日光中，感慨可能一天就把这一辈子拒绝自己的人都遇见光了。明天她打算再来公园或者小区活动处发，她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乐戚葵坐在小区长椅上歇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坐到她的身旁，无声无息的，似乎有些忧郁，表情低沉，胡子已经长出好长一截，看起来很丧。乐戚葵无心理会他人的感受，打算再歇息一会儿就离开。

“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那人突然发话。

乐戚葵头没有挪动，眼睛转过去看那人说话，意识到这里只有两个人之后，她问道：“你是在和我讲话？”她知道喜欢抱怨的人，一开口就会没完没了，她想离开，转念一想，现在很闲，也许能开导一下这人。

那人也没回答，只是继续说话，也不看旁边的乐戚葵。“我上半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听从父母的好好学习，在他们的安排下考了个专业。我在大学里面有了喜欢的姑娘，这一次我没有听他们的，我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她——人生中唯一的缪斯，我的爱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乐戚葵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啊，很多人甚至还不如他的境遇，正打算劝他人要知足常乐。

那人皱眉、神色狰狞似乎极其痛苦。他继续说：“我原以为她会是我一生的爱人，我倾注一生去爱她，买了房给她安稳的生活。”乐戚葵知道转折来了，背靠在长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那人继续说：“可是她怎么能……”男人颤抖着嘴唇，“她怎么能背叛我？我早知道她的改变不是为了我就一定有情况，可我没想到她能够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出轨。”男人说的咬起牙关，愤恨不已。

下一秒他没有预兆的、突然凑近乐戚葵，十分激动：“你说女人是不是出轨都该死？你说是不是？”口中气息将要喷洒到乐戚葵脸上。

被骤然靠近，乐戚葵脊背冒冷汗，觉得面前的人看起来很疯狂，距离过于近甚至能看到他额角鼓起的青筋，以及眼白中蜘蛛血网一般的红丝。乐戚葵下意识后退了一点，她感觉闻到了这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可能是刚才坐的比较远没有闻到。又是酒味又是汗臭味，她怀着孕，突然就一阵干呕，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等她满眼泪花的抬起头，刚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她惊魂不定四处张望刚才那人，幸好四周建筑很空旷，没看到那人心里才安定了点儿。江边有个高高的身影，脸朝这个方向站着，伫立良久，他半边侧脸就像欧洲古堡中的吸血鬼。

这人不认识，应该在看别的。乐戚葵没多想，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人的神情，有些后怕。于是打电话给裴寄重，想听见他的声音会不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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