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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自然又是被吵醒的——七点整，肖玉华的收音机再次亢奋地播报：“这里是正在为您直播的《东方时空》……”
穆忻仰望天花板长叹口气，眨眨眼努力战胜睡意，攒足了力气翻身下床，一拉开屋门，就见肖玉华正在把早餐端上桌。
看见穆忻出来，肖玉华赶紧道：“穆忻，吃完早饭你帮我找点工具，我打算把楼下那片小空地刨了种上点菜。”
“啊？”穆忻吓一跳，“楼下哪有空地？”
“就是一楼窗户外面那个小花圃，我看尽种了些野花野草，一点用都没有，不如种菜呢，”肖玉华照例念叨，“我们老家那房子是一楼，有小院的，你不是去见过了，我种的西红柿、青椒、葡萄，那都吃不完。还有香菜，你买多了也不好放，不是干就是烂。自己种，天天吃新鲜的！”
“等等，妈，现在没空地吧，那不是统一种植的绿化带吗？”穆忻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
“那算什么绿化带？”肖玉华嗤之以鼻，“一个破县城里的化肥厂宿舍，还真把自己当高档社区了？”
穆忻被噎住了。
“跟你说你别敷衍我，”肖玉华下指令，“你今天白天不上班吧？帮我种地算了。”
穆忻急中生智，谎话张口就来：“不行的，妈，杨谦让我今天去给他送被子，说是值班室的被子太脏……”
听说儿子有要求，肖玉华总算放过穆忻，表情遗憾地看着窗外叹口气：“今天倒是好天气……算了，还是等你爸遛弯儿回来给我搭把手吧，你们年轻人到底是靠不住。”
穆忻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放了话出去，穆忻只好在早饭后抱着一条毛巾被踏上去刑警二中队的公交车。一路上她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陆炳堂那张道貌岸然怎么看怎么欠揍的脸，满腹委屈都等着看见杨谦的时候一吐为快。可是她也知道，想遇见杨谦得碰运气——他不是蹲守就是摸排，能守在队里的时间何其有限。想到这里，穆忻下车时又从车站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一兜冰镇饮料，拎着一起进了刑警二中队的大门。
没想到还真让她赌着了——杨谦刚好留在队里做笔录，听人说媳妇儿来找，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推门出来，看见是穆忻，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穆忻张口想说“你妈逼得我不得不来”，可看看杨谦一脸的疲惫，脱口而出的是：“你昨晚没睡？”
杨谦伸手搓搓脸，冲着朝阳伸个懒腰：“大伙儿都没睡呢，忙了一晚上，实在熬不住了就抽了根烟。”
穆忻又心疼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说什么，只好把手里的被子递过去：“有空就睡会儿吧，这个给你，脏了拿回来，我给你洗。”
杨谦感动得无以复加，想伸手把媳妇抓到怀里抱一抱又不方便，只好满怀感情地压低声音说一句：“媳妇儿你真好！”
穆忻眼眶一酸，那些准备好的抱怨和委屈再也无从倾诉，只是把手里的袋子交给杨谦：“天气热，和同事一起喝点冰镇饮料解解暑吧。慢点喝，别弄坏了肠胃。”
杨谦兴高采烈地接过去，穆忻见他也忙，摆摆手转身离开。杨谦想了想，还是把东西交给同事，转身跑几步追上来，拽住穆忻的手：“我送你去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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