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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长也要“清理阶级队伍”,他和前队长老王比起来,根基还不厚,不敢贸然整肃王的死党,因此要找个软的来捏捏,杀鸡给猴看。他抓住的,是队里唯一的一个“富农”。这富农姓于,岁数不到50,应该算中年,但生活的厄运搞得他满脸沧桑,我们只知他叫老于头。农村的所谓富农,不过是在土改前比较下力干活儿的农民,辛辛苦苦攒钱买了八垧地(一垧折合10亩),雇两个扛长活的(长工),一块儿当牛做马的干。夏天日长,给长工吃“粘干粮”(因为能抗饿),自己舍不得,光吃玉米饼子。一辈子手没离过锹把子、锄把子,放到现在,就是勤俭持家的劳模。但是一旦评上了富农,就成了三孙子,人人皆可侮辱。
刘队长下令,将老于头拘禁在队部,交代问题,不交代清楚不让回家。又特地指派我们几个男生当狱卒,交待说,适当的可以刑讯逼供。那年头无法无天,一个小小生产队长就敢行使权力,现在是不可想象的。我们受命刑讯,觉得很刺激,拿着宽皮带充当刑具,就去执行公务了。
老于头哪里有什么问题可以交代,让他说说怎么种庄稼还差不多。我们看主流意识的小说和电影看多了,认定了富农都藏着一本“变天账”,都是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内应,怀里都揣着毒药匕首,一心要豁出老婆、女儿给干部施“美人计”。于是就照着这个思路开干,抄了老于头的家,凡是纸张书本都搜罗了过来。
审讯开始,牛头不对马嘴。老于头天生是个老实人,老实得有点木讷。天冷,他淌着鼻涕,问他一句,他卑微地一点头。问他三代,他都能说清楚。问他变天账,他答不上来。问他想不想老蒋,他沉默。
我们吆五喝六,老于头就是不说什么。
审了一天,没结果。晚上我和小迷糊值班,在队部看守他。夜长无眠,我俩就接着消遣老于头。小迷糊在学校中是活跃人物。跟对立派斗,冷不丁出狠手,一皮带能打得对方晕头转向。他的酷,给我印象很深。1967年末,批斗校长的事也早就停止了,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了好长时间,这回有了个行使拷问权的机会,俩人都很兴奋。小迷糊语言尖刻,拿出一套审讯逻辑,几句话,把老于头逼到了死角。给我的印象是,变天账,有,但打死我也不说。
老于头的态度激怒了我,我一把夺过小迷糊手上的军用皮带,喝问:“说不说?”
老于头沉默。
“不说?”我突然涌起了嗜血的冲动,虐待“战俘”的快感在瞬间重返体内。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然抡圆了皮带,照老于的鱼尾纹老脸就是一下子。
老于短暂而尖锐地呻吟了一声,两手捂住眼睛,痛苦而压抑地蹲了下去。
小迷糊对我的爆发很感意外,他走过去,喝令老于站起来,手放下。他看了看老于的伤势,说:“妈的,自个儿去洗洗!”
伤处被打了一个凹坑,血从老于左眼的眉骨处汩汩地流出来。老人走到水缸边,手颤颤地舀了凉水,洗了。小迷糊撕了一张审讯记录纸,给了老于:“把伤口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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