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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公子，这位就是我们翠喜姑娘。翠喜，这位是京城来的余公子。”三阿姨介绍完跟碧月眨了眨眼，“你们二位慢慢聊着，有事儿叫我就成。”
复争摘了头上的便帽，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碧月侧着身子坐下，扭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他。复争也不说话，就坐在那儿静静地喝茶。过了好久，碧月方敢偷偷瞟了他几眼，才明白三阿姨刚刚进来冲她眨眼的意思。几年不见，余家哥哥变得更英挺了，和小时候文气地穿着秀才服行礼的样子大不相同，他现在是个独撑大丈夫了。碧月又想起三年前他搭救自己和姐姐时的样子：她举着火把，他双手把她抱到马上……
“要看你就大大方方地看，人小鬼大！”复争眼观六路，早察觉碧月在偷看他了。
“你来干什么？”碧月最不希望过去认识的人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她宁可隐姓埋名偷偷活着。
“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的。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这几个月你不必见别人了。”余复争轻描淡写地说。虽然舍不得董其昌的手迹，眼下为了乾秀的妹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你把我包下来了？”碧月怯生生地问他。
复争听到“包”这个字眼儿觉得格外刺耳。他没有兄弟姐妹，和吕家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除了碧城，他把她们都当成自己的亲人。写下联络地址后他起身说道：“我得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发电报给我。”
碧月送他到门口，临出门前，复争低头嘱咐她：“和你姐姐怄气，别和余哥哥也怄气，记住了么？”说完拍了拍她的头，大步流星地出了晓月楼。
这年秋天，京城琉璃厂火神庙的西夹道里多了一家东来照相馆。这家照相馆自开张以来门厅冷清，周围的老百姓没见有什么人光顾。
“老板，我姓余，安徽人。”余复争从门口进来后，直接跟柜上的人报上名字。
“哦，余先生，您请稍等。”柜台上的人先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带着他直接去了后面的暗室。
“又荣，久违了。”徐锡麟见他进来，拱手招呼道。
余复争没有还礼，直接坐下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找我做什么？”
“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干脆！”徐锡麟也坐下了，对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弄一套正式的兵丁官服。”
“就这事？”余复争心想：他们能弄到官服的应该大有人在，何必杀鸡用牛刀，一定还有乾坤在里面。
“另外，”徐锡麟顿了顿，“还想请你把北洋军所用步枪、火炮的图样画一份出来。从日本回来的同学中，只有你有这份能耐。”他知道余复争在日本时就留心翻译枪械书籍，还曾经把图样带回国内，呈给段祺瑞雇工锻造，因此得到升迁。
“伯荪啊，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余复争眯起眼睛，问着对面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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